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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20日，最新一期LPR出爐，央行授權全國銀行間同業(yè)拆借中心公布1年期LPR為3.65%、5年期以上LPR（貸款市場報價利率）為4.3%。兩個品種報價均維持前值，至此LPR已經連續(xù)8個月“原地踏步”。
對于LPR連續(xù)8個月保持不變，坊間廣泛認為符合市場預期，但這種符合預期應該主要基于LPR定價之錨即央行MLF（中期借貸便利）利率“按兵不動”而言；如果拋開這個依據(jù)，進行更深層的分析，可能就會對LPR8個月連續(xù)不動生出些許不同看法：至少LPR連續(xù)8個月保持不動與當下市場利率實際、社會對銀行融資成本的企盼等還是有一定出入的。因而，從這個層面來看LPR連續(xù)8個月保持不變這一操作行為，可能就會覺得還是存在諸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，也會讓人產生不少的詬病。
先來看LPR主要錨定的是央行MLF利率，還是有一定局限性的。MLF是指央行提供中期基礎貨幣的貨幣政策工具，通過此工具向銀行釋放流動性，以維護銀行體系流動性合理充裕，但這個數(shù)量并不大，通常幾千億元最多到1萬億元，相對LPR應對的整個銀行體系的各類貸款總額而言，顯得十分不對稱。這就是說，央行MLF不變，并不能決定整個信貸融資成本的不變。現(xiàn)實中影響銀行信貸利率的因素是比較多的，有凈息差、有存款利率降低、有信貸融資需求量等因素的影響。所以，LPR的變動既要考慮央行的MLF，更要考慮金融市場實際影響利率變動的各種因素，這樣推出的LPR報價才更具科學性、合理性和實際可操作性；如果只參考央行MLF的走勢來決定LPR的升降，未免過于片面，難以對貸款實際價格以及貸款需要形成正向引導。退一步說，央行的MLF其實也有較大的下行空間，既然商業(yè)銀行把MLF視作了政策利率杠桿，央行其實也可對商業(yè)銀行在實施MLF操作時進行適當“讓利”，以引導LPR的下調。目前來看，央行也有這個實力和能力，比如2022年央行就向中央財政上繳結存利潤1.13萬億元，通過MLF貨幣政策工具獲得的“利潤”應該是個小頭，也沒有必要與商業(yè)銀行“錙銖必較”，能低就應盡量低一點。
再來看，參與LPR定價的商業(yè)銀行在對待貸款市場利率的態(tài)度或觀點上都應有所改變，要形成更加積極有為的金融服務意識。目前，參與LPR定價的銀行越來越多，目前至少有18家銀行；每個行的經營情況以及對貸款利率變動的承受能力也都是不一樣的。作為商業(yè)銀行不能只看凈息差收窄就對LPR報價下調缺乏動能；而目前實際上各商業(yè)銀行的存款利率都在下調，尤其是中小銀行的存款利率下調幅度還較大，這是決定LPR報價最應該考慮的因素。實際上，當前所有銀行存款利率都已降到了最低水平，往后可能還會下降，而LPR連續(xù)8個月不變與實際存貸款利率走勢也是不相符的。不用懷疑，LPR連續(xù)8個月報價不變可能與商業(yè)銀行擔憂報價下跌進一步觸發(fā)提前還貸以及減少經營利潤等有一定關系。由此，參與LPR報價銀行還是要盡量少點主觀經營色彩，避免可能只考慮自身經營中的息差收窄的問題，更多地要承擔社會責任，并盡量將LPR報價的參考因子進行進一步擴張，將存款市場利率變動、社會信貸需求總量以及對貸款價格的接受程度、實體企業(yè)的復蘇狀況等都考慮進去，使LPR報價體系更加全面客觀和科學合理，也更具社會公信力，更好地發(fā)揮信貸價格對全社會金融需求的有效調節(jié)作用。而且，商業(yè)銀行也有能力將LPR報價利率下調，據(jù)銀保監(jiān)會披露，2022年商業(yè)銀行累計實現(xiàn)凈利潤2.3萬億元，同比增長5.4%。平均資本利潤率為9.33%，平均資產利潤率為0.76%。很明顯，無論是利率總額、資本利潤率可能都是其他實體企業(yè)望塵莫及的，將LPR報價利率下調不會危及商業(yè)銀行的“根基”。
另外，從眼下看，中央政府自疫情以來尤其是去年12月份的經濟工作會議之后，出臺了若干刺激經濟復蘇與增長的政策措施，全社會聚集復蘇經濟的動能成了當前最為緊迫而突出的政治任務。同時，也要看到，國家統(tǒng)計局公布的一季度主要經濟數(shù)據(jù)顯示中國經濟開始回暖，開局良好，但有些數(shù)據(jù)依然不盡如人意，經濟仍處于緩慢復蘇狀態(tài)，這更加需要金融助力。而金融助力最大的、最有效的“武器”就是信貸投放總量擴張和信貸投放價格的降低；信貸供應量解決的是融資困難問題，信貸價格解決的則是融資貴問題；兩相比較，價格優(yōu)惠可能比總量滿足更加重要。因為當下實體企業(yè)需要恢復生機活力，無疑降低生產經營成本提高盈利能力是至關重要的；實體企業(yè)如果因為融資貴而無法盈利，則生產經營的積極性就會被打消，或者所獲取的利潤不夠給銀行償還利息，也或許所賺的錢全部被銀行利息“侵蝕”，則整個實體企業(yè)復蘇無望，2023年中國經濟增長也有可能成為“懸念”。經濟是金融的基礎，如果中國經濟不能及時如期復蘇，那么銀行的經營也將成為“無源之水”，不可持續(xù)。
顯然，就2023年中國經濟走勢以及經濟復蘇目標，需要央行拿出更加切合實際和有力的貨幣政策操作工具，寧愿少向財政部上繳利潤，也要將銀行信貸利率水平引導至更低的水平；商業(yè)銀行應拿出更大的勇氣和膽略，胸懷大局和長遠，不斷履行好社會責任，建立LPR報價科學體系，將LPR報價推至更加合理的水平，并因勢而動，使LPR時刻與時代經濟跳動的脈搏契合，聚集強大的金融動能，為我國經濟復蘇與增長提供有效的金融推力！
作者/莫開偉 中國地方金融研究院研究員
